记忆中的冬天与雪
毛毛2023-02-13 14:18:43我要评论
我有关冬天的记忆最早大概可以追溯到小学的时候，印象深刻的就是离开被窝简直冷到骨髓的那一瞬间，还有那时候，每天窗外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音乐声。起床后站在窗边的桌前收拾书包，看着初升的阳光在结满冰花的玻璃上形成一层温暖好看的磨砂光，而耳边温柔模糊的乐声听起来就在窗外附近，好像又在很远的地方。
北方的冬季通常都是干且冷的，天边因寒冷凝结在一起的几个云团在西北风的呼号声中被吹远分散。在特别干燥的年景，甚至一整个冬天都是好天气。冬日里能多晒晒太阳虽然不错，但这样的冬天竟给了我一种日益陈旧的感觉：灰尘吹到半空又沉降大地，草木悉数干枯失去了色泽。天地之间若无白雪覆盖浸润，这样的冬天可能在某种意义上只是深秋的延续，如若不下一场雪恐怕难以将天地间枯萎寂寥的气息“净化”完全。
不过雪总归是要来的，即便不在严冬随着寒流旋转着轻冷的舞步到来，等到初春的时候空气稍加湿润了，也终究是要来的。雪姑娘的到来不像盛夏的大雨那样有着十足的气势，那样黑云翻滚雷声大作，让人感觉有些逼仄甚至危险，好像一个发火的大婶。她的到来只是将云慢慢拢了去，然后细心地将冰凉富含冰晶的云朵摊开到天幕的四帷，但却又不同秋雨前的那样萧瑟让人灰心。冬季雪前的天幕虽然灰暗，但总能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学校礼堂里节目开演前厚重的帷幕，灰色的宁静中混合着小声的窸窣，正在缓缓拉开让人充满着期待。
下雪天总是温柔轻松的，下雪天的人们也是如此。当雪花终于漫天飘洒，强劲的西风开始变得温柔，忙碌中的人们这时候往往会暂时歇一歇，出来好好看看这场雪。吸一口清冽湿润的冷气，再看着呼出来的热气升腾飘散，这时候大概还会感叹一句“瑞雪兆丰年”吧。
降雪初始，开始落下来的雪是积不住的，一落到地面就立即融化了，而后慢慢地地上便出现了薄薄的一层，这时候如果你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每一片雪花自己的形状。等到入夜，天色开始变得墨蓝，大小颜色各异的灯亮了起来，灯光打在雪地上，如同一缕安静的浪走过白色沙地，又如同钻石堆叠般闪烁着昂贵的光点。
在记忆中我似乎有很多次在雪地中赶路，何时何地去向哪里已经不记得了，只记得都是穿行在雪中的行道树旁，鞋底挤压发出同样的吱呀声，前方的路在渐渐稠密的雪花中变得模糊……
有一次我曾在大雪中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，临近年关的雪飘飘洒洒下了一整夜仍旧没有停。天气寒冷新人的礼服又穿的单薄，没多一会新郎新娘的头上就好像蒙上了一层白纱，不等主持人把贺词讲完脸已经冻得通红了。
围观的宾客中有人看着这些许滑稽的场面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，可我却因此替他们感到高兴，这不正是“红红火火”和“白头偕老”的好兆头嘛！
仔细想想，冬天的雪确实像是一个多日未见的老友风尘仆仆远道而来，也好像是一件托付了许久的事终于有了交代——冬天终于完完全全地来到了我们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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